（永研）密室 9. 远山博人
9.
图书馆内部就像是刚刚建造的一样，不论是墙壁还是摆设，都光洁如新。
走过门口的大厅，就是一道宽阔的走廊，走廊两边是通往不同图书室的门。
金木走在永近前面，作战靴在瓷质的地砖上敲下清脆的响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消失，外界的雾气逐渐弥漫了进来，速度很慢，但是已经有一种云雾缭绕的氛围。走廊上的灯很亮，但就是这种亮，更为这些雾气添上了几分诡秘。
金木和永近想要去的档案室在走廊尽头偏僻的角落里，有一扇很不起眼的小木门。
“英，后退。”
金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到永近已经退得远了一点之后，才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内是一排排书架，和外面的一样，并不显得陈旧。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很多灰黄色的档案袋，上面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金木谨慎地踏了进去，目光迅速扫过档案室每个角落，身后的永近已经走了进来。
“让我看看……07年入学的学生档案……”
永近走过一排排书架，金木就紧紧地贴在他身后，分辨着那些人类眼睛不易察觉的痕迹。
“呐，找到了。”永近停在了靠里的一排，随后就低下头仔细寻找起来。
金木看了看四周，然后就走到书架的另一侧，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长桥……园坂……左近……铃木……
远山。
金木的手停顿一下，然后他把档案袋拿了出来，看清楚了上面的名字。
远山博人。
永近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汗毛一下子就立起来了。
“……金木？”永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谁，顿时松了一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鬼呢(╯' - ')╯︵ ┻━┻”
说着，他回头看向金木：“你找到了啊。”他笑眯眯从金木手里接过档案袋，迅速打开的同时也不忘夸奖（撩）金木：“果然不愧是我永近福尔摩斯的华生医生！”
金木抿起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
不过永近拆袋子拆到一半儿倒是想起什么来，拉起金木的手就往外面走去，直到走到了大厅里才停下来。
“这里的话，应该是很安全了。”
紧接着，档案袋被拆开了。
下一刻，金木瞬间站到了永近前面，然后迅速拉着他倒退了六七米，一红一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人影。
永近皱着眉看了看逐渐清晰的人影，然后低头看了看档案。
“金木。”永近舔了舔嘴唇，“这个人……应该是远山博人。”
说着，他拿起档案，把有照片那一面放到了金木左侧。
金木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红色头发的男生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有着实体的人影的年龄应该略大了几岁。
“让我和他谈谈。”永近在他身后轻声说，金木犹豫了一下，没有动作。
“我来试试。”金木这样回答，他的目光依旧盯着疑似远山博人的人影，试探性地问话，“你是远山博人吗？”
已经完全凝成实质的人影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反应有些迟钝的样子。他看着金木，好半天才张开嘴，语句相当生涩：“我……我是……你们、是谁？”
“我是永近，他是金木，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永近从金木身后探出头来，安安分分地没有离开金木的保护范围一步。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远山博人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图书馆吗？”
“说是图书馆也没错。”永近说道，他把一份报纸从包里拿出来，远远地扔了过去，“你看看这个，有印象吗？”
远山下意识地捡起报纸，最上方“第三高中出现伪装喰种”一行黑体大字瞬间映入眼帘。
对面的永近清晰地看见他的神色变了。
“喰种……”远山喃喃道，“喰种……知月……知月！知月！”
他猛地朝金木和永近冲了过去。
“救救知月！救他……我求你们救救他！”
金木毫不留情地把冲过来的远山一脚踹了回去，人体撞击在墙壁上的声音让永近呲了一下牙。
“那个，我劝你离我们稍微远一点，先讲清楚发生了什么可以吗？”永近坦诚地说，“要知道，在这个地方我们可没有办法相信你，你出现的太突然了。”
远山嘴里依旧不断地喊着知月这个名字，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救他……你们要救他……”远山咬着嘴唇，“我……我……”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说……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们……只要你们……只要你们能去救知月……”
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下来，远山也逐渐冷静了一些。
他闭了闭眼睛，显得非常痛苦。
“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最好的朋友——知月，全名是知月晓——他是个喰种。”
远山看着金木的眼睛：“和你一样，是个喰种。”
“我知道，”永近说道，“你和他是同桌，高中一年级认识的，三年级的时候暴露身份。”
“然后他被你抛弃了。”
远山的表情像是想说没有，但是随即他苦笑着捂住脸，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没错。”他放下手，深吸了一口气，“一点错都没有。”
“我高一和他认识，两年多的时间里没有人能比我们的关系更亲近，我以为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那种，我们会住在一栋楼里，做邻居，整天跑到对方家里捣乱——”
“直到那一天，他露出了眼睛——还有尾巴。”
“那叫赫子。”永近有些不悦地打断他，“不是什么尾巴。”
远山看了看他们，有些羡慕地点了点头：“对，不是尾巴——要是当初我也能这样想就好了。”
“暴露的原因是为了从爆炸里面救下你？”永近问道，然后他毫不客气地讽刺：“那你可真是个人渣。”
远山没有反驳。
“是啊，人渣，我tm不是人渣还是什么？”他自嘲地笑笑，“但是那时候我真的很害怕，知月是个很冷淡的家伙，但其实也很温柔，就算有时候有些毒舌，也是为了我好，或者说我真的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露出赫子和眼睛的时候，我真的怕了。那种感觉和平时从电视和网络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你有那种感觉吗？被猎食者盯住，汗毛直竖的感觉，感觉随时会被撕碎，然后吞咽下肚。你肯定能明白的吧？”
永近的神色冰冷下来，他抬了抬下巴，不屑地反驳了远山：“抱歉啊，那种感觉我才没有，说什么害怕啊猎食者什么的……我说，你会这么想，根本就是因为，你是个懦夫，还是个混蛋吧？”
“那个知月，可是冒着暴露自己然后被ccg追杀的危险去救你的诶，你不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这种态度，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吗？”
永近不自觉地看向金木，就看到对方厌恶中带着担忧恐惧的表情。
永近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摸了摸金木的头发。
发丝很软。
然后他重新看向远山：“就像我和金木，不管发生什么都永远不会变的！而且……”
永近平静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就是吃掉吗？如果真的吃掉我就可以让金木活下去，那就让他吃啊，有多少吃多少，如果能帮到他就太好了不是吗？”
永近的宣言让整个图书馆陷入一片寂静。
金木猛地回头看向永近，他怔愣地看着永近平静而坚定的眼神，全身的神经系统似乎都被冻结了。
随之而来的，是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嘭。
嘭。
嘭。
一下一下，频率似乎有些高了。
“……才不会。”金木说道，“永远不会，我不允许。”
“我不允许你这么做，英。”
“如果你死了，我就杀了促成这个局面的所有人，然后和你一起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