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研）密室 12. 失散
12.
血……
全都是血……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我在哪里……
这里……是哪儿？
饿……
好饿……
怎么会这么饿……
好想吃东西……
这里是哪儿……
金木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浓郁的白雾。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就好像雾气中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下一刻，记忆逐渐回笼。
没有实体的怪物……越来越饥饿的感觉……脑浆被蜈蚣搅动的痛苦……
金木痛苦地死命拍打着右耳，脑子里被搅动的感觉却愈演愈烈，剧烈的疼痛甚至让他忍不住在地面上翻滚起来。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只蜈蚣被拉了出来，上面甚至还沾着白色的半液态物体。
金木失神地看着蜈蚣，然后再度，重重地拍打耳朵。
发生了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
英……英在哪里？英呢？
金木瞬间慌乱起来，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
英……
英……
英……
你在哪儿？
又一只蜈蚣从耳朵里被揪了出来，而伴随着这个动作，更多的记忆也浮现了。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两个人被无形的怪物冲散。
金木的手指扎进了墙面。
在这样一个地方……这么危险的地方……英居然和他分散了？！！！
不行……要快点找到英……
快点啊！
——不行。
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金木的动作顿时停滞了。
——不行，你要冷静下来，你必须保证面对英的时候是“清醒”的。
——不然……
——你希望恢复理智之后看到的……
——是英的尸体吗？
不！不行！！！
一个声音尖叫着。
英不能死！我不会伤害英的！！！！
——那可说不准。
冰冷的声音在继续。
——你那一次，不就差点吃掉英吗？如果不是董香，你早就把他一口一口地吃掉了哦。
金木的脑海中蓦地闪现出一个画面，那是他刚刚成为喰种的时候，无法接受自己新身份的他，从被移植器官，到受到袭击，足足半个多月没有进食——然后他差点吃掉英。
金木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不会的！我才不会！
金木的拳头重重地落在墙面上，而墙壁就仿佛一张纸，瞬间破开了一个大洞。
脑袋好疼。
英……要去救英……
英在哪儿？
一个词语突然出现在金木脑海中。
体育馆。
没错，体育馆，英说过要去隔壁街区的体育馆。
或许是因为有了一个确定的目标，金木稍微清醒了一些。
自己的状态不对。
金木迷迷糊糊地想着。
他从来没有被饥饿击溃过，就算饿狠了，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所以说……是……有什么在影响着他。
金木下意识地再次屏住呼吸。
是……这些雾气吗？
一条条蜈蚣被扯了出来，形状恐怖的百足虫死气沉沉地铺了一地。
而金木，绝对不会以为自己脑袋里真的有这么多虫子。
随着雾气吸入量的减少，金木的神色渐渐平静了一些。
之前断片的记忆也一一重现。
从图书馆出来之后，他们被长着红眼睛的无形怪物袭击，金木依靠自己的实力，保护着两个人类往体育馆冲去。
但是那些怪物的味道让金木感觉非常不适，指甲被硬生生拔去的痛苦和胃里叫嚣着的饥饿连绵不断地干扰着金木的神智。
不过他还撑得住。
——直到走过一个街区，四周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蜈蚣。
一条条蜈蚣形状，却远比蜈蚣可怕的生物从四面八方涌来。与此同时，脑浆被搅动的感觉让金木几乎彻底失去了神志。
然后他干了什么？
对了，他让英快跑，因为他知道蜈蚣是冲着他来的。
怎么会不是冲着他来的呢？
那些蜈蚣的样子……它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都一清二楚啊！
再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金木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满地的蜈蚣尸体。
他一脚踩碎了它们。
那么，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去体育馆找到英了。
金木无意识地掰动右手食指。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过在此之前——
金木放下手，抬起头直视十多米高的巨型蜈蚣。
“看来，”金木说道，他的眼神很平静，也很冷，“要先解决掉你了。”
*****
永近这个时候正坐在体育馆的座位上，托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体育馆门外的迷雾，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几乎凝结成块的血迹。
“永近君……”
“闭嘴。”
永近轻飘飘一句话砸过来，远山却像是看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瞬间缩了回去。
为什么感觉……
红毛负心汉偷偷看了永近一眼。
这个金色头发的人类，比之前那个白发的喰种……
更加可怕呢？
还是不要接近他了吧。
红毛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而事实上，他的决定相当正确。
——金木不会出事吧？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过来？
——要不要去找金木？
永近觉得自己的脚已经蠢蠢欲动了。
——但是以自己的武力值，不光帮不了金木，恐怕还会变成拖油瓶吧。
这个认知让永近颓废地低下了头。
“所以说这个该死的地方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啊！就算金木不会真的受伤也不行啊！”
“喂，红毛。”永近毫不客气地叫住远山，“回答我几个问题。”
远山愣了一下。
“……请问？”
“我说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舍弃那个喰种的？”
永近下定决心要在心理层次上虐死罪魁祸首。
远山沉默下来。
“……我说过啊，我真的很害怕啊，人类对于喰种的畏惧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切，这算什么啊。
“所以，”永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既然畏惧是正常的，那你来找人救出知月晓，又有什么意义呢？”
远山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永近继续说着：“说到底，你就只是因为愧疚吧？或许还有一点羡慕？”
“愧疚于害他暴露身份，害怕他喰种的本能，却又嫉妒并且渴望着属于喰种的力量。”
“呐，你后来选择和他和好，说到底，其实是被他的力量吸引了吧？”
远山有一瞬间露出了被侮辱的表情，但是渐渐地，他的眼神变成了说不出的心慌。
“你说什么鬼话啊！我怎么可能是这样想的！”
“这么想的，分明是你自己吧！”
永近这个时候却只是轻蔑地笑笑。
“到底是谁这么想的，”他看向外面，暴露在光线里的侧脸阳光美好到不可思议，但是有时候，即使是太阳，也是不想发光的，“你自己知道啊，远山博人。”
远山僵住了。
永近却突然站了起来，脸上泛着的冷意迅速转换成灿烂的笑容，然后他朝着大门飞奔过去，连眼睛都在闪着光。
原本空无一人的迷雾里，渐渐有了一个人的身影。
浓郁到让人呕吐的血腥味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分外入耳。
但是永近毫不介意地拥抱住满身是血的人影，也似乎完全看不见人影身后狰狞的赫子。
“呐呐，我就知道金木你会回来的！”
他微微低头，在金木满是鲜血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找到了新的线索哦。”
金木慢慢眨眼睛，然后身后的赫子被收了回去。
他很累，也很饿，甚至脑袋疼到几乎无法思考。
但是……
金木伸出双臂，同样拥抱住了永近。
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伤害英的。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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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越写越虐……
心脏好痛……
